几天之中,记者所采访的企业有:保障通讯的联通公司,保障汽车用油的中石油四川销售公司,保障飞机用油的中航油,保障空中运输的四川航空管理局和双流机场,保障电力供应的国家电网,为救援人员提供路桥及挖掘保障的中铁二局,四川省属企业中资产最大的四川省投资集团公司,受灾最严重的东方电气。
这些企业只是众多国有企业的一部分,很遗憾,有那么多同样优秀的国有企业未能有时间去采访。
我们如约看到,国企在此次抗震救灾中表现出的社会责任感,的确是其他群体所难以比拟的。
我们还看到一个人文的、现代的、多元的新国企整体形象。
1、陌生的司机
双流机场很有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纷乱。这是记者5月17日中午抵达成都后的第一个印象。
想想也是,日常到四川旅行的游客,现在几乎全部换成了前来抗震救灾的人。增长了几倍的物资运输,则是在机场的另外空间中悄悄忙碌。
机场出口对面“一声慰问,一元钱,一瓶矿泉水,再小的力量也是一种关爱”的巨幅标语,以及运输救灾物资的大型拖车不时穿过,提醒着入川者,救灾第一步由此开始。
秩序井然中仍然有着各自的繁乱。出口处很多人在接机,举着的牌子上,没有了往日常见的“某某会议”,现在全是人名或者公司名。
原以为联系妥的接机的人,由于此前的信息沟通出了一点错误而未能按时出现。正在找寻出租车,忽然看到一位手举“中国联通”大字告示牌的小伙子。我问他你接谁?回答说接从联通北京公司来的一位技术员。一问才知是和我同一班机的。我说我与你们公司的联系出了点小问题,又不认识路,可否搭你的车去联通公司四川总部。
小伙子爽快地说没问题。我向他表示感谢,他立刻说无须感谢,“这时候从北京来的人,都是来救灾的,要说感谢,应该我感谢你呀。”
路上才知,他已经是今天第六趟跑机场接人了。小伙子热情地介绍:“前几天我们成都的出租车司机,自发地组织起来,免费接送到都江堰救灾的人。”
帮助与被帮助,并无严格界限。
2、通讯:为了救灾,也为亲情
很凑巧,采访第一天是在5月17日,世界电信日。中国电信行业将会长期记忆2008年的世界电信日。
今年这个日子,中国电信行业的主题无疑是:保障通讯,为救灾提供信息前提。
联通公司四川总部位于成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很漂亮的一座楼,然而一楼营业大厅中,柜台里面没有一位销售人员。一些显然是很多天前的促销广告悬在空中,广告画贴在柱子上。下面堆着各种食物、饮料。十多个衣着不甚干净的小伙子躺在地板上休息,神情疲惫。大厅的另一端,原本是供顾客休息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写着“协调组”的纸牌,一位女士冲着不远处的几个人说:“外面帐篷里没地方了,咱们协调组就摆这里了。”
她所说的帐篷,是公司楼外草地上搭起的一顶绿色帐篷,上写联通公司救灾指挥部字样,很多人在里面忙碌着。
灾区的采访,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按部就班。联通公司总部负责信息发布的温宝球,来回穿梭着,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跟我聊。记者也很识趣地找缝隙时间,跟温宝球聊,跟四川联通的章娴聊,跟成都联通的总经理汪大海聊。也跟那些衣着不整的、在草地上抽烟的、在地板上睡觉的人聊。
这些人向记者介绍了各种情况,其中有一点几乎是每个人都在提:这次地震,导致灾区通讯长时间瘫痪,而联通的网络,则恢复得最快,声誉特别好。对此,记者暗自揣摩:也许是这些联通的工作人员为自己的公司说话,胳膊肘往里拐。既然他们是出于对自己公司的热爱,那么也是可以理解的,并且这种公司荣誉感是值得肯定的。
肚子越来越饿。看到大家都在忙碌,记者也不好说自己要出去吃饭。到晚上10点多的时候,终于和大家一道,混了个盒饭吃。
等到夜里11点多,终于等到了原联通公司的总裁(现为中国电信党组书记)尚冰。谈到联通在此次地震中的损失,尚冰只说了一句“损失非常大,很多基站倒掉了。”接下来他马上说:“现在没有精力去计算自己的损失,我们目前要做的,是争取在越来越多的地区恢复通讯。”
尚冰没有强调联通自己的损失,而是用很长的时间谈起联通如何尽快在灾区开通G网和C网。尤其是,联通用直升飞机空投2名技术人员到灾情最重的汶川县映秀镇,在5月15日18:00,中国联通在四川地震最严重的映秀镇开通VSAT地面卫星通信站,这是首家基础电信运营商在此开通移动通信服务。
联通认为:“把VSAT地面卫星通信站调来是此次抗灾最正确的做法。”
此后不断有新的VSAT通信站开通。这些通信站,为整体营救赢得了时间。
“不仅让沟通信息用,也要让灾民用,”尚冰介绍说, VSAT卫星通信系统开通后,联通把其中的一些提供给抗震救灾指挥部,另外一些则成为专门的“报平安电话”。常常是排队的人看不到头,24小时都有灾民在打电话给亲人。也有少部分发稿用。
据说某电话开通时,排队想打电话人超过1000,只好限定1人只能打1分钟,当时对电话的需求可谓超出渴望。
这些电话都是免费的。“没有经历过灾难的人,很难体会到灾民想打个电话的迫切心情。”尚冰说。
一个大公司的总裁,用最简短的话介绍公司的损失,用比较多的话介绍如何抢修线路,却用最长的篇幅去介绍“报平安电话”,并将此视为公司所做的一件大事情。
在后来的采访中发现,很多公司都在救灾中传递着人文情怀。这是灾难中令人欣喜的一面。
记者手记 之一
第一次感受地震
18日凌晨1点,疲惫不堪,终于入住酒店。刚想躺一下,就感觉在晃,窗框、玻璃发出剧烈的声响。很明显,又地震了。说不害怕是假的,多少有点害怕。跑,还是不跑?想想自己入住的是6楼,跑也来不及,干脆不跑了。在自我安慰中过了半分钟。不晃了,但是很快就听到一种从未听过的阴风撞击窗户,很吓人。太累了,不管它,倒头睡去。
次日早上吃早饭,听到两位女士用当地方言聊起昨晚的阴风,才知道,她们也是从未听过那样的风声。原来并不只是我这个北方佬头一次听那般阴风。
次日听新闻才知,昨晚的地震是6.1级。
这只是来四川后第一次感受地震,还不习惯,以后几天,就慢慢习惯了。
3、震撼人心的“英雄”定义,一份名单
而在川投,记者听到 “能活着跑出来,就是英雄”,这样的“英雄”定义,令人震撼,也令人感受到灾难中的求生欲望。
川投,即四川省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是四川省属企业中资产最大的国有企业,自然是《国企》采访的重中之重。
此次地震,导致以能源投资为主的川投遭受10多亿元的损失,尤其是下面几家小水电站损失惨重。
由于下属企业数量比较多,所以川投董事长黄福顺和总经理郭勇分成两路去组织抗灾。两个人抗灾的任务都是一样的:一方面开展生产自救,尽量多发电,为抗灾提供能源动力;另一方面,救援被困在山区的水电站职工。
18日到达川投总部,正赶上总经理郭勇要驱车前往绵竹小木岭电站,征得同意后,记者搭上便车,跟随郭勇一行,从早上9:00到晚上11:00,在几个县市之间,跑了400多公里。
说起公司的损失,郭勇说目前不好估计,当前最重要的是组织生产和救人,尤其是救人。
刚开始,是企业组织抢险队去山里找,后来部队接管了很多地方,企业的抢险队进不去了,郭勇就让员工打听里面职工的情况,把情况汇总后,他去找当地政府、找军方反映信息,请求帮助。郭总一次又一次去找各种机构反映,要求营救,很多人因此称他为“祥林嫂”。
“祥林嫂”郭勇随身装着一份名单,上面按照“在外安全人员”、“逃出人员”、“被困人员”分为3类,共有60个人名。很多人名前有不同的符号,郭勇说不同的符号表示每个人的状态,有的是已经快安全了,有的已经被目击者说可能遇难了,有的是有人看见过可能还在逃生路上。名单的空白处,用钢笔字标着时间、最后目击者、营救状态等信息。
同车的川投安全生产办公室主任张翼介绍说:“郭总要求我们搞清楚每个人的名字,而不仅仅是告诉他一个数字。” 郭勇解释道:现在的信息很乱,经常是重复的、矛盾的,不把信息精确到人,就搞不清楚真实的信息。
每一个人,在名单哪个位置,郭勇基本都能记住,他对那张名单太熟悉了。
这让我想起了9•11的美国。每年的9月11日,纽约人都要在世贸遗址纪念当年的遇难者。他们每年都会在9月11日这一天,花费2个小时的时间,去一个一个念那几千个名单,以此表示对死者的怀念。
生命不是数字,至少要有姓名做记号。
记者手记 之二
活下来的都是英雄
活下来的人、逃出来的人,都是英雄。我们以前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而这一次,大家自发地去赞扬“求生的欲望,求生的力量”,这样的境界改变,是人性的复苏。
那么,如何营救这些人呢?张翼说:刚开始是企业组织抢险队去山里找,后来部队接管了很多地方,企业的抢险队进不去了,郭总就组织我们每天守侯在出山口,迎接每一个逃生出来的职工,同时向逃出来的打听里面职工的情况,把情况汇总后,去找当地政府、找军方反映信息,请求帮助。郭总一次又一次去找各种机构反映,要求营救,搞得人家全都认识他了,称他为“祥林嫂”。
我正在犹豫“祥林嫂”这个称呼似乎不是很雅,这时候,郭勇回过头来说:我真的成“祥林嫂”了,不念叨不行呀,忍不住。
“祥林嫂”念叨最多的,是一位叫王道均的小伙子。有一次,山里逃出来的人说看到王道均等6个人在结成队伍往外逃。第2天,跑出来了5个人,少了王道均。出来的5个人,有的说天黑后王道均执意不肯停留,和两个矿工结伴,游泳过了河,还用手电筒给他们打了信号,表示安全,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有人则讲述了王道均另外完全不同的信息。
记者当时跟郭勇坐在同一车上,看到他不停地打电话问不同的人情况,还用电话向公司董事长汇报情况。
不打电话的时候,“祥林嫂”郭勇又开始用四川口音唠叨:“王道均这个小朋友咋搞的?”,“王道均,32岁一个小伙子”。
汽车进不了小木岭电站,就被迫停下,因为前面几十米处的盘山公路,已经完全被山体滑坡后的塌方掩埋了,一辆被埋的卡车露出顶部的一点车厢。
与公路蜿蜒平行的,是一条浅河,河床宽阔。这便是山里百姓的逃生通道。不断有难民沿着河床逃出来,衣衫褴缕,经常拄着拐杖。几百名海军陆战队守侯在出山口,一旦发现远处有难民逃出来,士兵就迅速跑向难民,看到身体特别弱的,就抬上担架,抬到后面这段未被掩埋的公路上,有的就抬进救护车里。河床很低,很多人确实需要帮助。
还有很多民众等在出山口,他们有的是前几天逃出来的,都在焦急地等待看自己的亲人能否也从里面逃出来。
川投的服务站也设在出山口,堆积着饮用水和食品。还有一辆中巴车,车里坐着焦急等待的家属。
郭勇要求公司的服务站每天在这里等候,他希望公司职工逃生出来后,能够在最早的时间看到亲友,得到救助,感到温暖。
“能活着跑出来,就是英雄。” 郭勇望着河川远处的一个桥洞,忧郁地说。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不亲历地震现场的人,很难体会到“逃生即英雄”这么一个貌似随意的逻辑,为什么会让人流泪。
是灾难,唤醒了我们曾经压抑许多年的人道主义精神。
是灾难,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光辉。
4、保油就是救灾
采访中石油四川销售公司,却进不了大门。原因是为了防震,公司一般不让进办公楼了。
于是我们只好在公司门口找到一家茶馆。
茶馆也不让进,说是全国哀悼日,茶馆不能营业。销售公司的党委副书记叶学胜跟茶馆的人商量半天,我们才得以入内。
如果中石油、中石化在四川的公司无法保障救灾车的用油,肯定会受到公众的指责。
中石油在四川成品油市场的份额大约为80%(当年两大公司分切,四川是中石油的“区内市场”),所以,中石油方面承担的压力要大得多。
中石油四川销售公司在地震发生后,很快提出:保油就是救灾。
救援人员开上去,物资运上去,伤员撤下来,都需要车,需要加油。
要保障骤然而增的那么多汽车的用油,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四川是个天然气丰富,而石油资源短缺的地区,成品油的库存本来就低,再加上向四川输油的兰成渝管道在地震中破坏,更使得供应困难。
并且,许多加油站本身已经遭灾。副书记叶学胜介绍说,销售公司下面有25个油库,1396个加油站。地震后赶紧逐个排查,发现有1198个能够正常运营。6个重灾区的497个加油站,有458个能正常运营。
所谓正常运营,是指设备损坏不严重。并没有考虑需求暴增。地震后,恐慌心理导致人们想尽快逃离,所以纷纷到加油站加油。如果敞开供应,有可能导致后面断油;如果不敞开供应,又会给引起已恐慌和烦躁的公众的不满。加油站一度采取了每车限加100元的政策,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从外地调油。在中石油总公司的协调下,四川公司从重庆、西北调来大量成品有,甚至从东北、河北调油,申请将国家物资储备的油调来。
公路、铁路、水路、管道4个途径一起调油,哪个渠道稍微通畅了,就赶紧多调一点成品油入川。
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很快,成品有库存从震前的不到15万吨,增加到了震后的近19万吨;震前每月大约有41万吨,现在估计一个月能调入50万吨。
油够了,心里就不慌了。叶学胜说,公众要感谢,就去感谢中石油集团公司。是中石油总部的协调,保障了四川救灾的用油。
其实,中石油四川销售公司本身也是重灾区。到记者采访的时候,还有5人失踪。有两个加油站被整体掩埋。
13日中午12时38分,停输22个小时后的兰成渝管道终于恢复运行,管道日输量1.59万吨。
18日17时,位于汶川县城的中石油福利加油站在实施自救后恢复油品供应。至此,中石油对四川重灾区各县城油品供应全部恢复。
21日,中国石油四川销售公司位于重灾区的加油站已敞开供应,对所有车辆实行24小时不间断供油。
中石油提出几个口号:“山塌路断油不断”、“救灾车辆开到哪里,成品油供应就跟到哪里”。在加油站没有恢复供应能力的地方,中石油用流动加油车来供油。
随机采访几个司机,全部对加油供应表示满意。
5月13日,中石油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王宜林抵达四川灾区。5月14日,王宜林抵达重灾区都江堰。
还有一个问题:每个救灾的车前来加油,都要付账吗?叶学胜回答:我们在重灾区开设了专门的救灾加油站,在普通的出加油站也设了绿色通道,救灾车加油不用排队。至于付款,在专用加油站有专门的政府人员在那里签字,只要签了字的车,不用付款。
政府人员签字后的账单,会用政府资金结账,还是由中石油承担。多数人都估计是后者。不过中石油四川销售公司的人都认为:目前根本考虑不了这些,先把油供上了再说。
5、双流机场从未如此繁忙
地震之后,双流机场的知名度陡然上升。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超负荷运转的机场。
地震后的四川,铁路、公路受损,航空运输成为向灾区输送救援物资和救灾人员的重要渠道。其中,大部分救援物资和救灾人员要通过成都双流国际机场运往各受灾地区。
5月12日地震发生当天,四川航空方面就在双流机场成立了应急指挥中心,由四川机场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左成全任总指挥。
5月20日,左成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地震造成了机场雷达等设施的损坏,所以机场被迫关闭,1万多名旅客滞留。经过抢修,当天晚上9:35就起飞了开放后的第一架飞机。
地震后,成都双流机场对执行抗震救灾飞行的航班优先安排停机位、优先保障、优先放行,开起地面绿色通道。
这个绿色通道的运行,困难重重。
比如,说到“优先保障大机型”,要知道,双流机场停机坪,只有4个远机位可以停靠大飞机。为了最大限度体现优先原则,经常要派专人到现场协调,稍不留心,就可能酿成大错。
又比如,本次空军执行急救飞行任务的航班主要是Y8和IL76,这两种航空器在双流机场没有专用停机位。13日一早大雨倾盆,机场领导带领下属部门负责人,赶赴现场冒雨进行实地勘查,划设了8个临时专用停机位。
就在记者采访期间,左成全接到电话说将有100多辆载有伤员的救护车抵达双流机场。这些救护车将停靠在339、340机位,乘坐川航、国航、英联航的5驾班机离开成都。
从5月下旬起,地震后抢救生命的工作逐步停止,废墟旁的人们只得去进行暂时的休息。而机场却依然繁忙,因为四川的医院已经没有任何容纳空间,必须将更多的伤员运往其他地区。
救灾人员赶来,机场超负荷。
救灾人员和伤员离开的时候,机场也是超负荷。
5月的双流机场,是双超负荷。
6、中航油的故事从两个员工开始
李勇12岁的女儿在都江堰地震中失去了生命。
杨玲的一对漂亮的双胞胎表妹也在地震中丧生。
李勇的女儿,和杨玲的双胞胎表妹,在都江堰的同一所小学上学,同时遇难。
他们两个都没有向单位领导说起亲人的离去,他们像平常一样地工作。他们脸上那不大明显的悲伤并没有引起人们特别的关注,因为当时,全体四川人都陷在悲伤之中。直到在工作之余的闲聊中,人们才知道了李勇和杨玲的遭遇。
李勇和杨玲,是中航油(中国航空油料集团公司)双流机场加油站的职工。这个站是中航油授予称号的“红旗加油站”。成都航空加油站书记崔健介绍说站长刘成虎是全国劳模,刘成虎却不肯介绍自己的情况,而是表示希望记者宣传一下站里的两个职工,“这么好的两个职工,令我们感动。我们知道了之后,立刻让他们先回家去善后,去安慰其他的亲人。”
记者见到了杨玲。想跟她聊几句,但她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访谈很难继续进行。
谈话中止,记者随后拍摄了杨玲工作的一组镜头。她似乎有些腼腆,或者是其他原因,一直不肯看镜头。
李勇的班儿,是下午一点。很遗憾,记者没有时间去等他,没有机会当面向这位失去女儿的父亲表示敬意。右面这张照片是中航油西南公司后来通过电子邮件发给记者的。
中航油的产品,不与公众消费者见面,平常不为人注意。此次救灾中,若有工作不力之处,却不是小事。
抗震救灾,飞机频繁起飞。负责给飞机加注航空煤油的中航油西南公司压力沉重。
记者采访了中航油西南公司的两个李建华,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和书记都叫李建华。他们介绍了公司的处境:
中航油西南公司所销售的航油,基本都是从外地区调入,来自西北、中南、东南,甚至新疆、天津。今年中石油、中石化两大公司设备检修,导致四川这边供应不足,库存偏低。
地震后各种飞机都飞到成都、绵阳、重庆等机场,都属于中航油西南公司的供油范围。并且这些飞机的设备线路差异非常大,供油方式也不一样。
航班多了,来的时间也不确定了,连停的位置都成了问题,一些飞机停在滑行道上,一些直升飞机甚至停在了机场的草坪上,加油非常困难;特别是双流机场启用了6公里外的新跑道之后,更是给加注航油增加了工作强度。
中航油集团公司总经理孙立知道西南公司的难处。在紧急调运航空汽油入川的同时,孙立本人也赶赴四川督战,要求“救援飞机飞到哪里,我们就把航油加到哪里。”
记者在成都机场采访了孙立。孙立介绍说,在目前公路、铁路交通受阻严重的情况下,中国航油竭力保障的灾区“空中生命线”已经成为灾区运输物资、人员、设备的最重要通道,中国航油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孙立表示说,中航油要求员工牢记“竭诚服务全球民航客户,保障国家航油供应安全”的使命,决不能让救灾工作因为航油保障问题迟缓一秒。
在最近备受关注的唐家山堰塞湖一事中,政府决定启用飞机泄洪。中航油为了让赴北川县唐家山执行堰塞湖抢险任务的米-26直升机减少油料负荷,多带重型设备上山,便提前两天选调3名资深加油员和最好的加油车,携带7000升燃油挺进北川县擂鼓镇临时机场。此举可以保证直升机携带最少的燃油执行任务,并就近进行燃油保障,减少往返机场次数,以最快速度将目前紧急调运的大卡车、挖掘机、推土机吊运上山,解决堰塞湖险情。
截止到5月24日,中国航油西南公司累计保障灾区救灾航班911班,加注航油6868吨。目前抗震一线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绵阳机场、广汉机场使用的航空煤油和航空汽油均由该公司保证。
工作越努力,中航油在救灾中付出的经济成本就越沉重。
他们的销售价是被严格限制的,卖给他们产品的出厂价也是固定的,中间有差价。照理说不应该有负担。
问题出在运输上。为了保障航空煤油的供应,中航油从新疆往四川调油,长距离的运输导致他们每吨亏损数百元。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中国航油承诺要克服一切困难,全力确保救灾飞机24小时全天候供油。而一切运送抗震救灾物资的境外飞机,中国航油在为其供油时免收一切服务费用。
7、中铁二局:救灾路上的技术主力
中铁二局这样的施工单位,是地震中比较严重的受害者。
而公司的架桥修路特长,又要求中铁二局必然成为救灾的主力。
地震发生后仅半个小时,公司党委书记郑建中就在办公楼下主持召开了紧急碰头会议,
经过排查了解,公司在都江堰、汶川等重灾区共承担有5个项目的施工任务,分别是都汶项目、汶川古城电站、毛尔盖公路、双江口水电站、小金公路。对这些项目,公司迅速组织安排自救,加强通讯联系,增派人员,紧急调运设备、物资开展了一系列救援行动。
最令人担心的是公司位于汶川境内的古城水电站施工项目,由于地震坍方、道路受阻、通讯中断等原因,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古城电站190余名参建员工生死不明。公司向四川应急指挥中心和部队请求救援,自己也派出两支联络组分别从都江堰和距古城280公里的马尔康出发,同时前往汶川。由于强震带来的巨大破坏,都江堰至汶川道路严重受阻,无法通行。
13日上午10时,由吴德良带队的6人小分队,携带一台装载机、10桶柴油和一辆装满生活物资、药品的生活车从马尔康火速出发了,下午3时来到距马尔康100公里的红叶镇。这里由于山体滑坡,道路中断,已无法前行。他们冒着大雨,和其他一些救助者边修路边赶路,从13日下午3时至14日中午12时,在泥泞的山间连续工作21个小时才行进到距汶川县城40公里的甘保镇。由于行进速度慢,吴德良对身边已疲惫不堪的职工们说:“你们留在这里和部队一起抢修公路,我一个人走到古城去。”余震依在继续,两边山崖飞石不断,冒着山体滑坡和坠石的危险,吴德良徒步几十公里,于14日17时只身抵达古城项目部!古城项目部全体员工见到冒死赶来的吴德良时,悲喜交加不禁热泪盈眶。
此时的吴德良才了解到古城项目部全体职工、民工及家属260余人,全部安然无恙。为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回公司,当晚20时,吴德良又从古城出发返回,15日凌晨44分,行至米亚罗时,手机终于有了信号。这时距公司和古城项目部失去联系已整整34小时。吴德良立即向公司做了古城全体人员平安的汇报。消息传开,正在应急中心值班的领导和员工们都松了一口气。
更重要的职责是去救援。为了科学施救,中铁二局连夜召集桥梁、隧道、工程、病害整治等专家,根据公司在都江堰至汶川公路施工的经验以及50多年来在西南地区参加施工、山体滑坡、河道拥堵整治等丰富经验,研究商议抢险方案和注意事项,为省委省政府制定的救援方案提供技术支持。
12日20时,公司党委书记郑建中接到四川省副省长黄小祥电话指示,要求中铁二局派出抢险队伍帮助中国银行等受灾单位抢险。随后中国银行四川省分行副行长周功华来到中铁二局抢险指挥中心,在通报险情、介绍情况和紧张调度后,中铁二局随即向中国银行都江堰支行和绵竹支行分别派出了抢险队伍。
12日21时,中铁二局迅即组织起一支由100人组成的抢险突击队,由公司副总经理、总工程师卿三惠带队于22时抵达都江堰市,成为第一支到达都江堰灾区的企业抢险队伍。
截至19日,公司在都江堰灾区共投入抢险队员360人,装载机6台,挖机8台,吊车7台,切割机7台,运输车辆13台,运输发放各类救援物资8车。截至19日12时,抢险队伍先后从都江堰中国银行办公楼废墟、胡家巷垮坍宿舍以及市中医药公司、某网吧、洗浴中心等废墟中营救出65人,其中幸存者11人。
12日20时40分,中铁二局总经理唐志成接到中国中铁股份公司总裁李长进指示,要求中铁二局按国资委安排,派出抢险队支援绵竹市东汽灾区抢险。在外出差的唐总经理迅即将指示精神传达到应急指挥中心。公司领导郑建中、龙援青、邓爱民立即调兵遣将,派五公司副总经理何建府于22时15分急赴灾区;随后,中铁二局迅即从各工地调集了163人,装载机4台、挖掘机7台、吊车8台、自卸车6台、平板车4台、指挥车3辆、大客车4辆、物资运输车8辆。在公司副总经理龙援青的带领下,首批设备于13日0时55分到达绵竹汉旺镇东汽灾区抢险现场,成为第一支到达该灾区拥有众多设备的外援队伍。
在此次四川地震的救助中,中铁二局先后组织16支抢险突击队,派出抢险人员904名,投入挖掘机、装载机和吊车等大型救援设备208台,参加了都江堰、绵竹、汶川、都汶和什邡5个地区的抢险救援和抢修道路。在绵竹地区的东方汽轮机厂、中行绵竹分行、汉旺镇,都江堰地区中行都江堰分行、光明街宿舍、中医药公司、矿贸公司宿舍、胡家巷68号、水电十局家属楼、财政局家属楼等13个重灾地点,共搜救被困人员323人。其中幸存者83人,遇难240人。
中铁二局的企业口号是“开路先锋”。在这次抗震救灾中,中铁二局确确实实成了“开路先锋”。他们架设的桥梁、修复的道路,成为了“生命之路”。
成都地铁:35小时搭起钢便桥
5月12日,彭洲市通往银厂沟的小渔洞大桥因地震垮塌,当地政府搭建的便道桥又遭连续涨水被冲垮,造成大量抢险物资无法运过去,灾区老百姓出不来。
5月13日,成都地铁公司接到“市抢险应急中心”急调工程技术人员和设备抢修小渔洞大桥的命令后,紧急行动,于当晚10时,连夜拆除地铁1号线省体育馆站、火车北站的钢便桥,至14日凌晨7时,四辆满载钢便梁、方木和工字钢的大货车及挖掘机、装载机、空气压缩机、发电机、吊车等设备开赴彭州搭建钢便桥。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李春城亲临现场,要求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保质保时完成钢便桥铺设。
经过14个小时的连续奋战,15日凌晨2点,终于完成了位于小渔洞大桥下游长100米、宽4.5米、主跨24米的钢便桥主体铺设,并通过了载重试验。为保证重型机械和大量抢险救灾车辆的通行安全,施工技术人员再次对桥梁进行加固测试,清晨8点半,钢便桥顺利通车。从接到任务到钢便桥顺利通车,只有短短的35个小时。
记者手记 之三
人们往往被电视画面上赤手空拳的救助所感染。
而实际上,生产力的发展为救援提供着更有力的支持。
在地震这样的灾难发生之后,现代化的公路、桥梁施工公司,承担着更多的救助责任。
让我们记住中铁二局——第一支到达都江堰灾区的企业抢险队伍;第一支到达重灾区东方汽轮机厂的拥有众多设备的外援队伍。
还要记住另一家修路架桥的救灾公司:成都地铁公司。
记者手记 之四
震后最恐慌的一天
震后最恐慌的一天,是19日晚上。原因是地震局发布了六七级余震预报,广播、电视里反复播放。那天我半夜12:00多睡下,大约到1:00,有人敲门,说是送通知。我担心有人冒充服务员抢劫,就说:你从门缝里塞进来。他说好的,果然就塞进来了,我一看,又是那个余震通知,太困了,看了看通知又倒头睡去。
第2天才知道,19日的成都是真正的不眠之夜。85%的居民都逃离住宅,睡在院子里,坐在汽车里。
19日的普遍的恐慌,导致20日这天,各种媒体反复登播地震局的出面解释:成都安全,不要惊慌。
8、帐篷里的国资委
四川当地的通讯信号时好时坏,所以你很难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系到谁。
联系到四川省国资委宣传部陈继烈的时候,是20日,地点约好是“锦江饭店大楼外面的帐篷里”。
到了锦江饭店,四处看看也没有帐篷。向一个服务生打听哪里有帐篷,他说“你是不是找国资委?”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让记者绕过饭店主楼,到左侧后面那里去找。看来,这个服务生也知道,“锦江饭店大楼外面的帐篷”,就指的是省国资委。
果然找到了帐篷,见到了陈继烈,见到了省国资委副书记,也是抗震救灾指挥部的总协调人雷建。
在这里,记者了解到,截至19日,根据50户省国资委联系和监管的中央在川、省属企业,以及成都、德阳、阿坝、绵阳、广元5个市、州国资委和四川农村信用社反映的情况统计,56个统计单位死亡1314人,受伤4138人,被埋105人,失踪1012人,无法联系468人,被困3100余人,部分企业现场情况不明。
已统计财产损失近500亿元。
由四川省国资委组织的7支共1500人的抢险队伍于17日全部到达指定位置后,正在积极进行抢险工作。
9、悲情东汽
汉旺:国企重灾区
德阳、绵阳两市需要多一些的关注,当地很多人认为可以将此次地震命名为“川西大地震”。德阳、绵阳,是除成都之外,四川经济最发达的两个市。也是大型企业集聚的两个城市。
在本次地震中,不仅德阳、绵阳死亡人数非常多,经济损失也非常大。绵竹的电气、化工、酿造三大产业链,全部被地震毁坏。
在绵竹,记者看到的,几乎是一座空城,店铺全部关门,居民大多已经离开,剩下的少部分人,住在帐篷中。著名酿酒企业“剑南春”厂门上巨大的“南”字被震掉,成了“剑春公司”。据说其多年的陈酿已经被毁,门口酒香浓郁。
绵竹下面的汉旺镇,距离这次地震中心汶川县只有29公里,是绵竹受灾最为严重的一个乡镇。
汉旺,据说是汉光武帝刘秀起家的地方,取刘秀“汉王”音译而得名。
中国发电设备制造行业的龙头企业东方汽轮机厂,是汉旺的灵魂。
东方汽轮机遭受重创。昔日古镇在落日的余辉里寂静而悲凉。
知道东方汽轮机受损严重,但是没有想到东汽遭受的打击会严重到如此程度。
号称“十里东汽”的东方汽轮机,占据着汉旺镇大部分面积。地震发生时,该公司有5000多人在厂区内工作。地震发生后,公司近一半的房屋倒塌,许多职工被废墟掩埋。其余未倒塌的房屋,也几乎全部成为危房。
很多数千万元一台的大型精密设备,被倒塌的厂房砸毁。
2.7万名东方电气职工的伤痛。
要知道,东方汽轮机是中国发电设备制造行业的龙头企业。
地震第2天,东方电气向国资委报告了初步的损失情况。随即被国资委定为受损最为严重的央企之一。
在满目创痍的东汽,看到一座不大起眼的倒塌的楼房,外墙矗立,里面却已吞掉许多生命。旁边一位东汽的员工忧伤地说:“(地震的时候)我们公司好多骨干在里面开会,(很多)都死了。”
东方汽轮机(东汽)的母公司是著名的中国东方电气集团公司(东方电气)。
与东方电气的党组工作部副部长兰芳通电话。她说“你一定要去我们的东方汽轮机看一下,太惨了。”
去看了东方汽轮机后的第2天,准备去东方电气总部拜访,通电话时,兰芳却说:“我认为地震期间还是不要来采访了,以后再说吧。” 我有些发愣,因为昨天刚约好的。兰芳接着讲了很多理由,说着说着,她突然想了起来说:“你是《国企》杂志的?对不起,这两天太乱,我搞错了,那你过来吧,我等你。”
疑惑中前往。到了办公楼前,再次拨通电话问兰芳“您在哪个办公室?” 兰芳的回答更是奇怪:“我在哪个办公室,你问楼下接待员吧。”
总算上到9楼,见了兰芳。她很抱歉地说自己心绪太乱,工作太多。我们谈起了东方汽轮机的情况。谈话中间,灯在晃,楼房明显也晃起来了。兰芳说:“又地震了。”这时候,听到下面楼层(办公楼中间是个大天井)已经有人在往外跑。看到兰芳并没有任何往外跑的意思,我也只好坐着没有动。谈话继续,过了一会儿,房子又晃了两下。
接着去另一楼层拜访东方电气董事长王计。王计以前是二重的总经理,几年前记者曾经采访过他,当时接触了有两三天。见面后王计说我“看着面熟”,但是想不起来。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我们那次见面中一个共同的朋友。这次见面,分外伤感。
突然失去几百名同事的打击,令东方电气的许多人都忙乱、烦躁,些许恍惚。没有亲历灾难的人,很难想象出那样的心境。
在东方电气采访时,看到公司下属东方锅炉蛇型管车间何靖的一首诗,摘录于此:
他们走了,我还活着
他们死了,我还活着。
他们没有名字,静静躺在汉旺空旷的广场
我们的兄弟姐妹被轻轻遮盖
只留下一堆刺痛的数字
我没有点燃一支蜡烛,没有去旷野上嘶吼几声。
我,不知如何取出塞满胸膛的莫名物。
……在纯粹的黑色里
一个个找出他们,念出他们的名字,
把他们的样子反复记忆
原谅他们破烂的衣裳如此不堪
听,羽毛在飞,多暖和的光。
掠过遍野坚硬的花,远处,柔软长草缓慢重生
来年,树木必定更加繁茂,它们的叶子彼此
亲密无间……
当天是全国哀悼日的第一天。兰芳给我拿来一朵白花和一条黄丝带。14:20,办公楼前的空地上,人们已经基本到齐,一位男士手拿扩音器,读了通知,算是主持仪式,然后大家就等待。14:28,开始默哀,汽笛喇叭响起,加剧了空气中的悲鸣。几分钟后,大家望着主持人,主持人没有说话,摆摆手,众人散去。
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刻,在这样一个企业参加全国哀悼日,那样的3分钟,终生难忘。
东方电气下面有三大骨干厂:东方锅炉、东方汽轮机,东方电机,涵盖了发电行业所谓“炉、机、电”三大项。
诞生于1966年的东方汽轮机,是所谓“三线建设”的产物。即便是“三线建设”把项目搞在了山沟,那为什么同时还非要建在地震带上。要知道,本次地震所发生区域,全都是有关专家早就知道的地震敏感带。
对此,王计说,历史的问题了,追究也没有用了,我们还是要面向未来。
说到未来,那么立刻就有2个问题:
1,人们常说“某某必将重新崛起”,那是励志之语。东方汽轮机遭受如此大损失,员工也有较大的伤亡,其真的能够崛起吗?
2,我们有必要“在废墟上重新打造一个崭新的东汽”吗?
王计回答说,其实早在1987年,东汽已经开始走出大山,在50公里之外的德阳市区设立分部。当时主要是考虑了物流因素,也有避震作用。现在,东汽1/3的固定资产搬迁到了德阳分部。尤其是公司的技术研发、市场营销和包括大型零配件在内的业务已经基本搬迁到了德阳分部。在德阳分部,已经完全具备了生产汽轮机大件的能力。不幸中的万幸——由此看来,担心“东汽完了”的人们,可以稍微放心了。
至于是“废墟上重建”,还是“异地重建”,王计说目前还没有讨论,但可以肯定地说“不会在原来的地震带上重建。”由于东汽重建除资金外,还需要大量的土地,所以,还要与地方政府协商。
不管怎么说,东汽垮不了,不仅德阳分部基本没有受到损害,而且几十年积淀的核心技术还在。
“另外,厂房没了,精神还在,东汽肯定要重新崛起。”王计说。
可以说,东方电气的重建,将是医治本次地震创伤的一个标志。
10、敬畏自然,理性重建
记者手记 之五
离开成都时,从环城路拐到机场高速的时候,看到拐角处伸出四个白底黑字大标语“人定胜天”。看来,更多的人还需要从这次地震中接受教训。
在这次地震中,我们注意到:
一个小水电站建在一个动荡的山口,地震袭来时,几十名职工连同所有设施被50多米厚的崩塌山体完全掩埋。
一个在国内大名鼎鼎的企业,却是建立在早就被专家确认了的地震活跃带上,结果,地震袭来,企业遭受重创。
……
结果再次佐证:我们从来没有战胜过大自然,今后也永远不可能。
这一次地震,已经促使很多人懂得了去敬畏自然。很少有人像以前一样说“夺取抗震救灾的胜利”。因为在人与大自然的搏斗中,没有谁是胜利者。
敬畏大自然,不意味着懦弱。
敬畏自然的人,才懂得去热爱生命,去表现真正的勇敢。
我们勇敢面对过去的失误,勇敢面对自然灾害带来的恐惧,勇敢面对未来。
谨防悲凉的情绪影响了理性的判断。
灾区的重建,包括民生的恢复和企业未来的建设,将被人们长期关注和思考。
首先是心理抚慰。失去亲人,创伤刻骨铭心。救灾工作越到后期,心理医疗就越加重要。
其次是建筑抗震。无论是学校,还是厂房,都要考虑抗震、减震、隔震等反应控制体系。
第三,重建时的规划。在未来的重建中,不是每一座废墟都要重新屹立,我们有可能通过“异地重建”,向大自然表示敬意。
并不是每一个企业都要在同一块土地或异地重建,那些不符合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调整的,那些布局不合理的,那些没有环保保障的,都不应当重新建设。
我们必须与自然界和谐共存,与社会整体结构和谐共存。
我们的重建,需要理性、人性、责任。
来源:《国企》杂志
本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